十月的一个星期三,我和朋友约翰、艾德来到巴尔的摩的郊区,与罗伯特·帕克在一家名为Vito’s的一流意大利餐厅共进午餐。我们事先知道,帕克将带来一些1982年的波尔多红酒,而且这些酒都是从才开封的原箱中拿出。
我们已经有11年没有见到他了。早先很多年间,帕克常会在弗吉尼亚州的一家高级中餐馆举办午餐会,邀请十几位朋友聚在一起,每人带上一两款优秀的葡萄酒,搭配他事先下单的无数中式点心一起喝。
帕克自己几乎总是带着老年份的巴罗洛,他发现这些酒的香气和味道与食物非常匹配。出于我自己的喜好,我总是带着上好的逐串精选(Auslese)或同样水平的苏玳甜酒。只是2011年秋天,在帕克卖掉《葡萄酒倡导家》(Wine Advocate)之后,这些奢华的聚会也暂缓下了脚步。
这次,除了有机会品尝在酒窖中完美保存的,已经40岁的82年份葡萄酒之外,更重要的是可以重新与这位对葡萄酒世界影响深远的人欢聚一堂。对我而言,帕克先生为Executive Wine Seminars,也就是我和伙伴霍华德在1981年成立的葡萄酒活动公司意义非凡,在他的帮助下举办的年度品酒会,使公司在默默无闻和小有名气之间产生了巨大差异。这一份恩情可能此生也难报。他过去和现在都是我见过最善良、慷慨和诚实的人之一。当然他也是一个天生的酒评家。
暖场惊喜
在进入1982年的正题前,我们快速过了过由埃德和约翰带来的六瓶白葡萄酒,刺激下味觉。有一瓶十分有趣的酒用Malvasia酿造,来自一位杰出的女酿酒师Victoria Torres Pices,她在加那利群岛经营着一个100多年历史的酒庄。诱人的胡桃、甜瓜和柑橘香气,宽广的深色水果和碎坚果口感,加上令人振奋的酸度,让它成为了当天的一个惊喜。
此外,2009年的骑士庄园干白(Domaine de Chevalier Blanc)满足了我们所有的期望。作为波尔多顶好的干白之一,它以丰富的口感和深度完美地诠释了橡木桶在葡萄酒中的作用,为82年份波尔多的红葡萄酒们完美暖场。
当天选酒的目的
红酒部分,帕克让它们按以下顺序排列:
Le Gay(波美侯)
La Tour Haut Brion(佩萨克雷奥良)
Beychevelle(圣朱利安四级庄)
Mouton Rothschild(波亚克一酒庄)
Grand Puy Lacoste(波亚克五级庄)
我们三个人在去餐厅的路上猜了一下帕克会带什么酒来。坦白地说,木桐是我唯一确定的酒,此外我还猜测或许会有拉图,Pichon-Lalande,也许还有Trotanoy。
永远不要预测一个伟人会做什么!看到酒我明白了,帕克想通过对比品尝几个或许不那么迷人的酒庄来证明这一年份的卓越性。仅仅摆上一级庄和高能量的波美侯,说服力可能不太够,毕竟他要展示的是1982年的葡萄酒能有多好!
在逐一讨论这五款葡萄酒之前,有必要简述一下它们当下的状况。帕克当年在这些酒上市时从可靠的来源处买来了它们。自1985年以来,这些酒一直存储条件完美的地方休养生息。我可以肯定地说,这些酒没有一款巅峰已过,颜色全部深沉且纯净,边缘几乎没有褐色的迹象。
尽管1982年是一个非常温暖的年份,但这些酒没有任何一款过于饱满,过度成熟。如果是盲品,我可能会以为它们最多是只陈了20年的酒。另外我们还要记住,1982年的产量非常高,那种自2005年前后开始实行的对葡萄非常激进的分选,不存在于80年代的波尔多。所以大多数葡萄藤上结的果实都被收进了酒窖。
如果这五瓶1982年的红酒缩影能说明什么?那就是这些酒是以一种连帕克都没有预料到的方式,优雅且和谐地陈年发展着。
回首往事
当82年份的葡萄酒在波尔多首秀时,大多数酒评家都对其评语做了对冲:是的,美味的葡萄酒,但酒精含量高;真的太好了,但不能持久。美国葡萄酒作家罗伯特·菲尼根(Robert Finigan)形容这一年份是热的、高酒精和畸形的。这段评论,事后看来,成了他葡萄酒写作生涯落幕的开关。
帕克,当时还是葡萄酒评论界相对的新人,却振臂高呼1982年的波尔多是1961年以来最好的年份。当然也必须承认,1961年之后,波尔多差不多20年内确实也没有一个出色的年份,这是事实。那段糟糕的时期,如果葡萄酒酿造标准能更高的话,70年代可能能跻身一流行列,78和79年能达到好甚至非常好,但到不了卓越。
席间帕克告诉我们,波尔多酒庄们准备装瓶82年地酒之前,他第二次去品尝了它们,这些酒甚至更好了。午餐会上他说的最有趣的事之一是他去侯伯王(Haut Brion)拜访Jean Delmas,Delmas拿出酒庄1959年的史料给帕克,从分析上看,1982年的葡萄酒与他们著名的老年份几乎完全一样。这多少证实了他对这些葡萄酒的认识,于是他一次又一次对82年份品质的断言,对这一年份的营销和他几十年来作为最重要葡萄酒评论家的地位,有决定性的作用。
很多人在还没有品尝过一滴82年葡萄酒的情况下,就决定相信这位由律师变成葡萄酒爱好者的人,大量且迅速地买入82年葡萄酒的期货。当这些酒85年春天到达千家万户时,几乎每个人都兴奋地发现,这个来自巴尔的摩郊外农场温和的人是对的。
漂亮的天鹅小时候也是天鹅
1982年的葡萄酒实在太漂亮!关于其寿命的问题可能还会有人提起,但不会有人再质疑其内在品质。在葡萄酒专家间,仍有着对那些地位崇高的名酒,在年轻时是否就能有如此好的品鉴体验存在一些偏见。仿佛知名产区、知名酒庄的葡萄酒必须从一个没有吸引力的尴尬起点成长起来,经过长时间的窖藏后才会蜕变为美女。
但是真的,有多少葡萄酒能从丑小鸭变成美丽的天鹅?帕克曾多次表示,即使那些固有单宁较高的红酒——比如波尔多和巴罗洛——也应该在早期就表现出一些感性和成熟度,这样的酒才值得投资。
认为一款年轻时风味就很吸引人的葡萄酒不会迈向伟大的想法是一种偏见,且不正确。
正餐品鉴记录
下面是我们这次品鉴的82年葡萄酒,所有笔记和分数都来自我自己,除了82年的木桐,采用了帕克原始的酒评,因为我发现它放在今天仍然很合适。
1982 Chateau Le Gay 94
我们首先品尝了波美侯地区十分质朴、老派的一个酒庄。酒庄之前由罗宾(Robin)姐妹经营了60年,直到2001年。50%美乐和50%品丽珠的非常见混酿,这款酒以其单宁骨架、深色水果和每瓶酒的瓶差显著而闻名。翻看帕克从90年代初到2009年之间的评论,不禁注意到他早期对这款酒有过怀疑。但到了2009年,这朵带刺玫瑰的品质已经完全展现出来。饱满,色深,有泥土味,又有点野性。82年的酒打败了时间,无论它在年轻时表现有什么样的奇怪之处现在都已经消失。我愿称其为质朴风格中的杰作,在这个年份,成熟度允许风土披上迷人的外衣。我相信,这款酒至少十年内都可以保持这样的味道。
1982 Chateau Beychevelle St. Julien 94-95
帕克第一次品尝过这款酒之后,这就一直是他的最爱之一。龙船酒庄(Beychevelle)是一个有点特立独行的存在,在四级庄的面具下,它的水准非常之好,时常超出所在级别,但很满足,并不总再更上层楼。这个年份不时地绽放出与生俱来、当之无愧的美丽。帕克对这款酒的评价和评分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提升。另一款开始就很好,后来变得更好的酒。黑醋栗和铅笔的香气非常醒目,这种美感延续到口中,开始甜美而活泼,在后端仍然有轻微的单宁,使葡萄酒回到其谨慎又精致的内核。如果余味再丰富一点,这款酒将达到二级庄的品质之列。尽管如此,这是一款让人喜爱的葡萄酒,喝它也是一个体验的乐趣。在40岁的年纪,这款酒仍相当年轻。
1982 La Tour Haut-Brion Pessac-Léognan <90
这款酒是La Mission Haut-Brion的副牌。事实上,酿造它的果实来自葡萄园的不同部分,现在这款酒已经改名为La Chapelle de la Mission Haut-Brion。
这款酒似乎愧对了帕克对82年份一贯的热情。这是当天唯一酒液边缘出现褐色迹象的一款,也是五款酒中特别年老、软绵、没有表现力的一个。虽然烟草、泥土、矿物感和烟熏的香气仍在显现,但从口感上看,这瓶酒显然已处于其生命的衰退阶段。在诞生40年后,它确实每瓶都不太一样,需要每一个单独对待。帕克本人对这瓶酒的表现也感到失望。应该尽快饮用,对我来说不超过90分。
1982 Chateau Mouton Rothschild Pauillac 100
美妙的葡萄酒,也是当天最好的酒。华丽的甜感、性感的辛辣,这样的木桐,展现了葡萄园和年份的品质。奢华丰富的口感,配上带来新鲜的酸度和友好的单宁在背后支撑,每喝一口都带来更好的味道。帕克曾多次评论过这款酒。我将引用他在2009年发表的最近一篇评论,因为他比我能更好地表达出这款令人难以置信的葡萄酒的特点:”这款酒仍然是波尔多的传奇之一。它已经摆脱了前25年存在的迟钝、青涩,在过去4到5年里,发展出细微精致的雪松和香料盒这些二层香气。黑醋栗、潜在的花香、饱满的力量、非凡的纯净感、多层次的质地和超过一分钟的回味,都是这个酒庄在1982年取得成就的展示。” 来自《葡萄酒倡导家》第183期,100分!。我相信这款酒还可以持续二十年,但它现在闻起来和尝起来都已经很好,为什么还要等呢?
1982 Chateau Grand-Puy-Lacoste Pauillac 92
怎么能有酒能跟在无可比拟的1982年木桐后面?也许白马可以。但如果帕克是想证明分级系统的基本正确性,那不可能有更好的选择了。Grand Puy也是波尔多地区十分经典的葡萄酒之一,总是单宁强劲、坚实、具有高贵、十分集中的香味和不妥协的完整性,一种更值得钦佩而不是爱的葡萄酒。没有人会想到这款酒已有40年的历史,但由于缺乏木桐的慷慨和爆炸的外向性,它只能在这次对比中受到伤害。如果不是这个顺序更早一点品尝,它的优点会为它赢得更高的分数。所以我今天只给了92,但无疑它可以更好。
There were more than one Robert Parkers. I remember him and his wine reviews back to 1983. The early Robert Parker had a very hard time with delicacy, elegance and acidity. He had a strong predilection for plush, warm, high alcohol wines. I remember him often negatively commenting on a wine’s acidity, which in actuality gave the wine needed balance. He would score wines like 1983 Rene Schmidt Schoenenberg Riesling in the 50s! Just had that wine (again) this summer in a backyard tasting
with similarly aged other Rieslings, like JB Becker, JJ Christoffel, etc., and the Schmidt was loved by the group of highly experienced wine professionals.
In Bordeaux, it is good to see the younger generation of consultants moving towards elegance, purity and more chiseled wines. I agree Robert Parker has added much to the world of wine, especially France, and even more Bordeaux. I do prefer to look at the broad picture of Robert Parker. Robert, I did enjoy very much your article. Thank you!
I find it curious that you went back to 1983 to criticize Parker’s proclivities. I think we all agree that he has always had a predilection for rich, full-bodied wines. I think he became as better taster after doing his work for 15-20 years. High acid lovers would never find his style of tasting to their liking. High acidity is no more a virtue in itself than is high alcohol. So far as I can tell, most Bordeaux are still high in alcohol. The best are more well-defined and if one likes the term elegant. I basically wanted to report that the 1982s about which Parker reviewed with such enthusiasm and conviction, held up quite well and were certainly not overloaded with alcohol. We were all nervous at the luncheon. Two very important things were at stake: The wines and his early judgement. I was both relieved and pleased that the tasting was a double vindica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