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我在勃艮第走访了几天,这是我2019年后再一次去到勃艮第。其实去年这个时候,我也本该在那里,但却中了新冠,不得不取消行程,唉。
行前随想
行前Becky Wasserman公司(在美国专注勃艮第超40年的酒商)的人提醒我,鉴于2021年的收成非常微薄,而2020年的收成也不怎么样,现下几乎没有什么酒可以品尝。我不禁想到,四年间有不少事情仿佛陷入了永恒。
另一个重要的事情是,许多酒农在这个时间点上根本不愿意接待游客。无休止的耗时拜访请求导致许多酒农礼貌地拒绝了几乎所有人,除了个别评论家和大客户。甚至一些我已经认识时间不短的酒农这次也吃到了闭门羹。反而,我有时在纽约比在勃艮第更有可能见到David Croix或Pierre Yves Colin Morey这样的人!
我自然理解这个问题!时间总是供不应求。与波尔多不同的是,波尔多有公关团队能带着人们参观各个酒庄,而在勃艮第,除了几家较大的酒商之外,不会有这样的情况。
尽管如此,能回到我最喜欢的葡萄酒产区还是很美好。
这几天天气非常好:温暖而干燥。但坦率地说,这阵子葡萄园有一些雨水不是坏事。这一季冬天的雨水还不错,但之后就很少了。葡萄藤上挂的果和2022年一样,预示着将是一个丰年——鉴于前面很多年葡萄酒产量的匮乏,这无疑是个好消息。
2016、2020和2021年产量十分糟糕;事实上,从2012到2015年期间,也只有2015年产量相对体面;17和18年是比较合理的年份,但2019年就比前两个年份下降了20%左右。
而在另一方面,也许问题更大的地方,是市场对勃艮第葡萄酒(尤其是一级和特级园)的需求是十年前无法预期的高度。而且,没有迹象表明这种需求和欲望有所缓和。在供不应求的情况下,加上收成萎缩,高端勃艮第葡萄酒的价格简直令人沮丧。说实话,是分销的机制使得现在的价格高于供需关系原本达到平衡的水平,但市场对勃艮第的胃口似乎总无法满足。此外,对富有收藏家和爱好者来说,不断增长的酒价似乎又验证了酒的价值。
这是一个由供应少、需求旺的两端喂养出的泡沫状牛市。与其说是酒农,不如说是市场本身将勃艮第葡萄酒变成了猎人追猎战利品的领域。
第一天——潜力新星
6月5日周一,我访问了由Michael Stevens所代理的三个酒庄,他是Vins Divins公司的老板,代理了勃艮第在伯恩丘和夜丘许多酒庄的出口,有些非常有名,有些则是新兴的。我一直很尊重Stevens,因为他常发现些不太知名的酒庄,在还默默无闻时就代理起来,并让他们获得市场的认可。显然,他对勃艮第正在发生的事情,以及谁在葡萄园里做着一流的工作了如指掌。
勃艮第葡萄酒的命运在很大程度上是由葡萄园里的工作决定的!这句话怎么说都不过分。
也许决定勃艮第葡萄酒品质的第二大要素是何时采摘。在持续变暖的时代之前,酒农们可能有一周到十天的悠闲时间来摘葡萄。但菲利普·布泽罗(Philippe Bouzereau)——酿造一流默尔索葡萄酒的人——告诉我们,现在情况已经到了在酸度下降之前,可能只有三天时间来进行采摘的程度。这给业主和他们的采摘者团队带来了巨大的压力:整个季节的工作成败都常悬于一线。
在勃艮第,几乎所有人都面临这种情况。
访问的第一站是Domaine Humbert酒庄,庄主Emmanuel Humbert。我喝Humbert的葡萄酒已经十年了,线性、精确、充满能量和酸度,可以陈放很多年。
从桶中取出的2022年酒样比我印象中过去的年份更肥美和有甜感。事实证明,这在我那一周品尝的其他2022年份红葡萄酒中也颇具代表性。但我并不是在抱怨!2022年的葡萄酒单宁较少,比2020年份的单宁更少,将会受到评论家和买家的欢迎!我认为这很好!
自然,正如人们所了解的那样,不同地点的葡萄酒各不相同。来自Estournelles-Saint-Jacques的葡萄酒,位于Gevrey-Chambertin海拔更高的地区,特别引人注目。2022年的Charmes-Chambertin更为复杂、富有表现力,由Humbert在Mazoyères地块种植的葡萄酿成。这是一款真正的特级园酒,将会发展成一杰作。价格不会低,但对于那些能买得起的人来说是值得的。
对于那些预算有限的人来说,Gevrey Chambertin Vieilles Vignes这款酒,由Gevrey村13个不同地点的葡萄酿制,很好地表达了Gevrey的基本特征。Humbert的所有葡萄酒都非常出色,快速品鉴之后,我们跟随他进入葡萄园,他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他对工作的渴望显而易见,这样的品鉴对酒农来说有时是一种奢侈。
我们接下来访问了Phillipe Bouzereau,位于默尔索(Meursault)的酒窖。他重新装修了这个酒窖,致力于酿造一流的葡萄酒。从不同桶中取出的默尔索葡萄酒丰富、干净、有很多质地,都暗示着非常好的品质。
如前所述,Bouzereau对葡萄的采摘期非常狂热,全球变暖使这一窗口大大缩短,只有几天时间,“自2014年以来,酒农的压力明显增加”。Bouzereau也酿造一些红葡萄酒,包括少量的Corton Bressandes,这是Corton山上特别好的特级园之一。尽管葡萄藤年轻,但从桶中取出的2022年份已有华丽的表现。近一段时间的高温对来自科通的葡萄来说是美妙的。Bouzereau的酒非常值得一探究竟。
我们最后去了Santenay的一个新庄园:Jean-Baptiste Jessiaume。Jean-Baptiste从他父亲和叔叔手中接过家族酒庄,以他的形象重新设计了这个庄园。
酒庄酿造许多红白葡萄酒,来自Santenay, Volnay, Pommard, Corton, Rully, Saint Romain, Bouzeron, Chassagne-Montrachet,甚至还有来自Montpertuis略地的Clos Vougeot。
我们一行人分别品尝了六到八款酒。酒庄的Santenay红葡萄酒非常棒:饱满、厚实,带有泥土的细节表现,既活跃又富有活力。白葡萄酒也非常好,但我发现这里的红葡萄酒是这一天中更有趣的。
Pommard Charmots一级园将会是一款出色的酒。法国著名葡萄酒作家Michel Bettane似乎当时正要求访问该酒庄,后来看到他的评价,说这个酒庄是Santenay特别好的酒庄(在他看来)。在一个处于将要被全面认可边缘的新兴酒庄品鉴葡萄酒,总是令人高兴。
第二天——百年酒商
6月6日星期二,我们参观了位于博纳小城的路易·亚都(Louis Jadot),酒庄距离城市中心仅几公里。这是我第六或第七次来这里。
路易·亚都是一家能出产一流勃艮第红白葡萄酒的大型酒庄,从普通大区级一直到几个尤为出色、稀有的特级园。没有任何一款酒是平淡无奇的,忠于原产地、味道优雅且有支持果味的质地,这些都是酒庄的标志,在年份允许的情况下,总是或多或少地存在。
我想补充的是,路易·亚都的葡萄酒陈年特别好。
Laurence Nijdam夫人以亲切、有益的评论指导着现场品酒。我们总共品尝了5个年份,17、18、19、20和21年,8款葡萄酒。
我想强调其中有两款酒,很好地体现了酒庄的道路:2021年的Savigny Blanc Les Guettes和2019年的Marsannay Clos du Roy。这两款来自常被认为是次要村庄的酒是极好的。Savigny的白葡萄酒具有来自伯恩丘北部,更昂贵那些葡萄酒的攻击性和香料味。Marsannay的丰富性和泥土风味浓郁度令人激动。酒庄对这些葡萄园的管理和葡萄酒的酿造,与其他所拥有的著名园子的管理一样细致,实际上,路易·亚都的酒无弱旅。
另一个令人兴奋的宝藏是2018年的博纳庆典(Beaune Célébration)。在某些年份,酒庄用他们所有博纳一级园的葡萄酿制一款庆祝性的红葡萄酒。18年份的酒抓住了这一年的热情和表现力,又具有典型亚都的清新和和谐。
第三天——头部名家
6月7日星期三,我和Mounir Saouma一起访问了Domaine Leflaive,Mounir的Lucien Le Moine(光明僧侣,也叫老流氓)是勃艮第同类型中尤为有趣和独特的酒庄之一。我认识他已经快二十年,他知识渊博,还很有主见。我总是向他学习。
这是他第一次拜访Leflaive。我们在酒庄分别品尝了21年份的葡萄酒,其中大部分是最近才装瓶的。
Leflaive的酒需要时间来发展和放开,评估这些新生儿非常困难。内敛、强烈,在质地和平衡方面毫不妥协。只有Folatières这款酒,来自一个温暖的地方,现在能和我们交流。
如果能开上一瓶2017年份的酒就更好了,这样我们就能体会时间对这些酒的重要性。可以肯定的是,2021年是一个既凉爽又困难的年份,与2022年不同,它们在这这个时间还是羞涩的。但是,没有人买下Leflaive的普利尼(Puligny)是为了年轻时喝的!
对勃艮第的每一次访问都充满了兴奋和不可预测性。这就是葡萄酒的魅力和神奇之处。我们有时感到兴奋,有时又感到困惑。让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