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份很重要——这很难有争议。大家只需品尝同一款酒两个相邻、但天气模式截然不同的年份,自然能体会这一真理。
只是,我们也能看到众多的种植酿造方式改进:如葡萄园管理、叶幕管理、果实挑选、橡木使用、采摘时机等等,部分目的是为了弥合天气变化对不同年份葡萄成熟程度的影响。从结果看可以说相当成功。
同时随着夏季气温的不断升高,葡萄不能成熟的情况似乎已经成为过去。勃艮第过去的22年里,只有2013一个年份葡萄被留到10月才能采摘。因此,也有人说年份并不像以前那样重要了。德国最近一次经历1960-1980年代那样,十年里只有3、4个年份葡萄能成熟是什么时候?
不过,经验告诉我,尽管有全球变暖,许多葡萄酒年复一年仍有很大的差异。只要对比品尝一下2007年和2008年的巴罗洛,就会发现风土条件并不是决定葡萄酒表现、香气、质地和平衡的唯一因素。事实上,就一款葡萄酒在十年内的变化发展来说,所有因素中风土的发言权最小。
诚然,葡萄藤的年龄越大,其基本特征能更多来自地表下的深处。葡萄园的名字确切了这一特征,但不是每个年份都有的新变量。来自风土的基础和声和旋律之外,天气和人类的介入决定了一首乐曲如何能清晰、明确地被演奏出来。
最近在波尔多醉伟大的酒庄之一——雄狮(Leoville Las Cases)的一场品鉴会上,我验证了这一点。
主办者选择了相对成熟的2001年和仍旧年轻的2015年进行搭配对比。雄狮的风土特性——深色浆果、钢铁、铅笔,以及雄狮的DNA——冷静、坚定的内核,在两款酒中都很明显。但这两个年份几乎没有相同之处:2001年是充满力量的2000年份当之无愧的继承者,大自然确保了这款酒并非只是“将将成熟”。但另一方面,2015是一个充满阳光和温度的年份,而且从酒中能感觉太阳的存在,这是2001年所没有的。
2015年的雄狮仍是婴儿,但它更饱满、更完整、更深刻,这是一个前途光明的婴儿,假以时日必成杰作。雄狮的内在强度和封闭个性与阳光结合在一起,造就一款非凡的葡萄酒。而2001年没有太阳,就抑制了雄狮的表现力的可能性。
一流的”风土”需要加上合适的阳光。因此,确实,年份很重要!
为了更好地说明年份的重要性,达加塔大师也以三款好酒,各自两个不同的年份的品鉴记录来做支持:
1. 雄狮酒庄 Château Léoville-Las-Cases
Château Léoville-Las -Cases 1982 Château Léoville-Las -Cases Saint-Julien Bordeaux 99
接近完美。这一年展示出当赤霞珠站在这款酒混酿的C位时,它所表现出的丰富、近乎艳丽的一面。1982年非常温暖,即使在夜间温度也没降下很多。这些因素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酒的”波尔多”特征,其实这在被低估的1983年份更为明显。
明亮的宝石红色,边缘已显黯淡。一系列优雅的黑加仑、雪松和矿物香味,与和谐的酸度交织在一起,顺滑的单宁提供很好地支撑。有漂亮的紫罗兰的前调打底,余味悠长而提神。这款经典、浓郁、美丽的葡萄酒由Michel Delon酿造,他一直在酒庄负责到2000年。这款酒就像几乎每一瓶雄狮在伟大年份所能表现的那样多层次、极其复杂,并且余韵悠长。更妙的是,在40年后,它仍然很好喝,完全没有老态。适饮窗口:2022-2035。
Château Léoville-Las-Cases 1998 Château Léoville-Las -Cases Saint-Julien Bordeaux 94
明亮的宝石红色,边缘是大片石榴红。可能你不信,82年的酒整体颜色还更深。雪松和铅笔为紫罗兰和黑莓主打的香气和味道提供补充。入口口感出奇的丰富,酒体中等,质地温和,比大多数98年份其他波尔多左岸的葡萄酒层次更深,但没有82年份的肉质感和成熟度。
两个年份相比之后,98年的雄狮印证了一个伟大酒庄即使在一般的年份里,也能做到什么水平。虽然它没有82年令人难忘的三维纹理和深度,但仍旧非凡、闪光的葡萄酒,说明了该酒庄的酿造水平。76%的赤霞珠、15%美乐和9%品丽珠的混酿,事实上98年的雄狮是这一年份左岸醉好的葡萄酒之一。适饮窗口:2022-2035。
2. 西施加雅 Tenuta San Guido Sassicaia
Tenuta San Guido 1990 Sassicaia Bolgheri Sassicaia 96
深宝石红色,边缘呈石榴红。丰富的黑醋栗、成熟黑李子、香醋油、热带可可和桉树香味,加上强烈的壤土气息,并辅以香草的橡木色调。入口口感饱满且非常成熟,但没有任何不适的重量,令人激动的致密感、风味浓郁度,和超成熟水果(并非果酱)味道的组合,带来真正有存在感的口感,且又没有浓厚的质地。以西施加雅的标准来看,这一年份是一颗重磅炸弹,最后以柔和、充盈口腔的单宁和微妙的胡椒和草药味收尾。在一个好的酒窖里还能再放上几十年,但现在就已进入佳境,为什么还要等?现在就享受它的巅峰状态。这款美丽的酒展示出温暖年份的影响,成熟、看似低酸,与大约90%其他年份完全不同。再次说明:年份确实很重要。适饮窗口:2022-2030。
Tenuta San Guido 2001 Sassicaia Bolgheri Sassicaia 94
漂亮的宝石红色,边缘几乎消失。李子、香料蛋糕、咖啡、甘草和薄荷香味。入口柔软而甜美,风味浓郁,酸度融合得很好,非常优雅、内敛,完美。2001年的风格相当优雅,有细密的单宁和微妙的持久收尾。现在谈这款酒更多会说西施加雅的2001年,而非宝格丽地区的2001年份,从侧面凸显出其年份的重要性。这一年相比更新鲜,以更轻盈的框架和更温和的态度传递水果和内容物质。与90年西施加雅的风格完全不同,但品质水准几乎相同,喜欢哪一款,主要取决于品鉴者喜欢的风格:饱满丰富或是平滑精致。我个人觉得90年更好,但可能更愿意在晚餐中喝到01年。适饮窗口:2022-2035。
3. Château de Rayne-Vigneau
Château de Rayne-Vigneau 2005 Château de Rayne-Vigneau Sauternes 92
明亮的金黄色。充满异国情调的榅桲、橘子果酱、蜂蜜、杏仁酱、柠檬凝乳和一丝藏红花的香气和味道。入口后有些紧绷,不像香气那么显眼,但2005年份非常温暖的丰富特性得到了充分展示。收尾悠长而活泼,风味有很好的精确性和集中性。考虑到这一年的气候情况,这款酒并没有想象中那样旺盛,但仍是一款相当丰富、甜美、粘稠的葡萄酒,且非常平衡。现在喝很好,也能在一个好的酒窖里陈放更长时间。适饮窗口:2022-2035。
Château de Rayne-Vigneau 2002 Château de Rayne-Vigneau Sauternes 90
02年与05年的香气口感完全不同,年份重要性的又一个突出表现。浅金黄色,香气是极强的花香,细微而隐秘的暗含蜂蜜、榅桲果冻和胡椒薄荷味道。入口口感轻盈而活泼,远不及05年饱满,但也有奶油、甜香料质感,在同样新鲜、轻盈、且中等长度的余味中很好地徘徊。对于02年份的苏玳来说,这款酒有非常好的清晰度和精确感,显示出这是一个更凉爽、更多雨的年份,用娇嫩和香水般的香气弥补了力量的不足,开胃酒的理想选择。适饮窗口:2022-2027。